《莆田学院报》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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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海终有别

(下)

   期次:第293期   作者:□新闻162 王柳凡   
    编者按:该来的迟早会到来,而该离开的最终也会离开,爱情里的是非和命运里的恩怨,也许早就被决定,也许还在悄悄改变。离开一年半载的常晟再次出现,会对梁星海的计划起到什么影响呢,最终林窈的命运又将被如何改变?下期小说接龙期待您的龙首,来稿请寄xbwybu@163.com。
    “林窈,好久没见了,我……我想来当点东西……”林窈惊愕抬头,瞪大了双眼,淡粉色的眼影在眼尾都绽放着惊讶。眼前的常晟眼眶发黑,乌唇青脸,颧骨下凹,像穷困潦倒的叫花子。枯槁的手上握着一枚浑圆剔透的璞玉。她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,还是说道:“你怎么会变成这样?”常晟眼睛低垂,铁青的脸像密布的乌云,他颓废地打了个哈欠,困倦地说:“说来话长,你能先帮我把东西换成钱吗,谢……谢你,过去是我对不起你。”说完常晟苦笑着摇摇头呢喃:“活该,我真是活该。”林窈犹豫着接过璞玉,一眼看出这是上等好玉,突觉眼熟,抬头问:“这不是你母亲的陪嫁品吗,她以前……给我,后来我又还了回去……”说到后面,声音越来越小。话音未落,却见一批穿黑色制服的警察冲进来,喧腾间押了常晟就往门口去,林窈还来不及反应,竟也被一同蛮横押解着带了出来。警察不由分说就把二人带进了警车。当铺里的伙计不明所以,有些胆大儿的焦急地问道:“为啥带走掌柜的?”带头的一名警察抬着下巴对伙计们说:“你们掌柜与明器走私犯有不法交易,要带回去亲审!”
  林窈和常晟被直接带进了监狱,锁在了相邻的两间牢房。林窈一路上都被用枪指着,连说话的权利也没有。到了监狱,总算可以说话了,她一下子抓住警察,大声问道:“你们为什么抓我?”警察不耐烦地说:“你自己犯了什么事还不知道?你和那个吸鸦片的之间的交易被人发现了!”林窈想不通自己才刚刚和常晟见面,哪来得及做什么交易?马上问道:“我们有什么交易?”警察哂笑着翻了个白眼:“你还装呢,你和一个逃犯私下接头,一个卖明器,一个买明器,你说什么交易?”说完不等林窈辩解,就冷笑着走了。林窈抓着监狱的铁栏杆,冷一下子从手心沁进了心里。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,才刚刚见到常晟,又怎么会那么快被人告到警察这里呢。回想起一同入狱的常晟,刚刚在车上,她就注意到他有点不对劲,浑身发抖,不停打哈欠,手脚也抽搐,还不停地使劲搓手。想到这里,林窈走到墙角,犹豫了很久,还是敲了敲隔壁,大声问道:“常晟,你怎么样?”隔壁先是没有动静,过了一会儿,传来了稻草移动的细碎响声,常晟似乎是爬到墙这边,颤颤巍巍地说;“林窈,我我、我没事,你那里怎么样?”中间他不停吸鼻子,不等林窈开口,常晟又接着说:“我真是你的克星,每一次都在害你,林窈,你下辈子遇见我一定要躲远点。”说完叹了口气,说不动了。常晟蜷缩在地上,无力地发抖、悔恨和祈祷。林窈一时无话,望着窗口的皎洁明月,顺着墙壁慢慢滑下,突然想起,自己也和星海看过月亮,是在山顶上。冰冷破旧的监狱静了下来,林窈的心里洒满了月光,月光下全是梁星海,胃里却是空空的,此时她非常想念梁星海的燕窝,更想念梁星海。
  监狱高墙外的馨和茶楼,梁星海将一袋沉甸甸的银两递给坐在对面的凤喜酒楼的小厮,小厮一脸毕恭毕敬地点头哈腰,嘴里念道:“谢谢爷,谢谢爷,下次还有这活记得点小的。”梁星海神情凝重,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小厮立马领会,笑眯眯地揣着银子边起座边说:“爷,回见,回见。”凤喜酒楼就在相宜宾馆的对面,而相宜宾馆正是常晟的藏身之所。其实梁星海早就知道常晟回上海了,还染上了鸦片,日子过得一塌糊涂,于是雇了凤喜酒楼的小厮负责盯梢,只要他往林家的当铺去找林窈求助,就告诉警察一同抓获林窈和常晟,再扣以罪名,一石二鸟,哥俩也算报仇雪恨了。这只是星海在和林窈交往不深时的报仇计划,但随着了解加深,他的心就在不断动摇,甚至想要放弃计划。
  星海手里的茶凉了一半,暮春迟迟不归,茶楼的柳条赤裸裸地挂在外面,在冷风中“哧溜哧溜”打转。牢里一定很冷。星海忍不住想到,于是又想到林窈小小的脸庞,还有那双总是洒满星星的眼睛。其实,林窈和常晟这么快被捕,不是星海的本意,和林窈每一次见面结束,他都不想再看到那个小厮,不想听到常晟来找她的消息。仿佛这样可以忘记这些恩怨,专心和林窈相处。没想到常晟鸦片已成瘾,迫不及待就来变卖最后的首饰,星海听到消息没有立刻通报警察,而是在藤椅上闭目沉思了一下午。光影交错的窗台下,他没看见星云快速拦下一辆黄包车往警察局方向跑。
  桌上的茶他一口没喝,茶叶静静地沉在洁白的杯底,像林窈被藏进自己的心里一样。星海终于起身,“噔噔噔”跑下楼,买了德明轩的燕窝,坐上黄包车,笃定地报了地址:“警察局”。车轱辘跑得飞快,很快就到了目的地。星海下车摘下礼帽,和大厅的警员说了几句,就走向了清冷的监狱。
  星海从看守的警察手上接过钥匙,挥手让他出去,自己走到了常晟的牢门前,看着如烂泥一滩的常晟,他蹲下,哼道:“常晟啊常晟,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。”常晟闻言发着抖看向门口,牙齿咬得“呲呲呲”响:“你知道你们家和盗墓贼的交易是谁告密的吗?我。你知道上海那么多的古董店,盗墓贼为什么就找你们卖明器吗?是我哥介绍的。”常晟的脸像铅一样青黑,几次想冲到门口,又都无力倒下。梁星海继续说道:“你还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染上大麻吗,是我让周姝染上的,然后是你…….”说完梁星海站了起来,也不管常晟像个疯子爬过来大声咒骂,就大步流星地到了隔壁。
  林窈蜷在角落,眼角未干的泪流下滋润着干裂的嘴唇。安静的监狱,常晟的咒骂不停在周围回荡,林窈听得一字不差,包括梁星海的话。梁星海打开了门,走了进去,笑着把还冒热气的燕窝小心放在地上,林窈眼睛通红,一把拂掉燕窝,终于喊道:“为什么?你为什么要害我?我真没想到是你。”星海收起了笑容,离林窈不过一尺:“林窈,你知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吗?他是我们梁家的仇人呐,他和常山联合诬陷我爹,害得他在这狱中死不瞑目,你说我为什么要害你?”林窈一脸愤慨地瞪着梁星海,几乎吼道:“你说谎,绝对不可能的,怎么可能?”“我也希望不可能,我更希望不要遇上你。如果你爹不是这样的人,遇见你,一切有多好。”梁星海缓缓说道,他的脸慢慢凝住,像地上破碎的燕窝慢慢冷却,哭声开始慢慢充斥冰冷的监狱。
  见完林窈,已是月上枝桂,梁星云为报仇成功而烂醉酒楼,前几日,梁星海不断阻拦星云的行动,兄弟俩吵了不少架。梁星海也买了一瓶酒,喝光了所有还是稳如泰山,终究是不能醉。月光洒满宗堂,宽阔的厅堂中,一个高大的男人佝偻地跪在自己父亲的牌位前,一跪就是鸡鸣晓月。
  第二天,梁星海走进了警察厅。
  林窈被无罪释放,而常晟被宣于三日后枪决。林窈被释放当日,走到监狱大门,暖洋洋的日光乍泄,刺得林窈恍惚,若不是眼前人一点点走近,她还真认不出走近的是身穿狱服的梁星海。林窈笑着,只觉得日色真好,一恍惚,便倒在了阳光里。
  醒来已是第三日。林窈在溢满燕窝香气的房间中微微睁眼,满眼便是躲也躲不掉的日光,照在林窈扑闪的睫毛上,像蝴蝶。管家端着燕窝在身边,林窈开口就问:“梁星海是不是自首了?”管家笑道:“是啊,多亏他良心发现,才换得小姐的平安归来。”林窈猛地起身:“那他被怎么处理了,几时处理?”管家想了想,答道:“就在今日枪决。”林窈眼睛怒睁,突然听到“嘣”的一声,原来是窗外的鸟撞到了玻璃窗,林窈念念道:“枪响了!”整个人猛地往枕头靠去,眼睛慢慢暗淡下来。
  窗外,桃花妖冶地绽放,阳光照着扑棱的蝴蝶,水缸旁的柳树发了新芽,一切不如昨,林窈最喜欢的暮春已经悄悄抵达了上海。馨和茶楼依旧人声鼎沸,只是楼上的柳条不再发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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